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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所以哪怕她明知道这人易容遮掩了原貌，也不敢问他到底是谁。
&esp;&esp;她不想要知道这是谁。
&esp;&esp;是魔教中哪一脉隐藏身份、游荡在外的老魔头，还是偶然得到《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》的老不死，都不重要。
&esp;&esp;她只希望度过这一遭后，对方能放自己离开，江湖不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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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比起心思复杂的南海娘子，顾绛的心思就纯粹多了，他在认真地听着这一场天地人的合奏。
&esp;&esp;在他的耳中，天在落雨，风吹动林海，远处的瀑布和溪流因为这场雨而水量上涨，流水声变得雄浑，仿佛上天有一只无形的手通过降雨来拨动地上河川化作的琴弦，而人站在地上，吟诵着祭曲，借此和上天沟通。
&esp;&esp;在雨声、风声、水声、乐声和人声中，还有细碎的虫鸣。
&esp;&esp;窸窸窣窣，窸窸窣窣。
&esp;&esp;旁人很难体会到顾绛的感受、看见他所感知到的世界，当然也就不明白他在为什么入神。
&esp;&esp;二人都沉默着看完了这场祭仪。
&esp;&esp;等到祭礼结束，族老们宣布万仙大会开始，各寨推选出的蛊师上台比斗，南海娘子才有些振奋地说道：“这苗疆各寨的蛊虫千奇百怪，哪怕是一处捉来的两只虫，经过一次次养蛊后，都会变得大不一样，十分有趣。”
&esp;&esp;说着，她叹了口气，顾绛十分捧场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&esp;&esp;南海娘子叹道：“说来，这三寨的传统也是残忍，蛊师和蛊虫联系紧密，很多蛊师一生也就养得出一只本命蛊，其余都是用蛊虫驱使的毒虫罢了。
可这万仙大会本质上就是让这些蛊虫互相争斗吞噬，留下十二只再送入万蛊坑，以三寨上下所有蛊师十年的心血，来成就一只金蚕蛊。”
&esp;&esp;“万仙齐鼓祝金蚕，三圣鸣铃开天路。”
，，白简那小子精得和鬼一样，他怎么在三寨人面前揭破了自己的立场？以后他还要不要和三寨的人做生意？这不是他一贯不吃亏、只讨好的作风，倒像是有人故意要他点破蔡闾大人的态度，也逼着妾身出局呢。”
&esp;&esp;顾绛好似没听出她的试探，反而道：“哎，妮耶寨主昨夜当众杀了南海娘子，为三寨解除了心腹大患，正是风头无两、威信隆盛的时候，她再养出金蚕蛊，三寨当然人人都信服她。”
&esp;&esp;南海娘子道：“当初三寨失了金蚕蛊，头寨的位置不变是为了稳住局势，那时节许多苗人随杨氏造反，被朝廷杀得尸骨成山、血流成河，杨氏的残躯都被拖去戮尸示众，中原朝廷的手段可谓酷烈，就是为了震慑山民，三寨也的确因此多年未曾再培育金蚕蛊，这是向朝廷表示忠诚，妮耶居然敢重养金蚕蛊，哪怕蔡大人一开始并不在意苗疆内的事，可金蚕蛊再现，他还会坐视吗？”
&esp;&esp;顾绛见她真的不明白，才缓缓道：“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，既然三寨是为了向朝廷示诚赎罪，才不再养金蚕，那他们今日重养金蚕，怎么就不能是得到蔡闾同意了的呢？”
&esp;&esp;南海娘子有些茫然地看向顾绛，顾绛道：“你擅长阴谋诡计，喜欢在暗处行事，这是魔教素来的风范，你在魔教中长大，骨子里也都是这套，反而对阳谋和封疆大吏的手段了解太少，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，为什么白简说，蔡闾可以让三寨的任何人成为首领，唯独你不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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