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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能做的，就是让这些话找到归处。”
“可你也是人。”
苏婉语气微紧，“你也有痛，有悔，有说不出口的夜晚。”
陆昭闭上眼，许久才开口：“我最怕的，不是记住了什么，而是忘记了什么。
比如母亲的脸，比如第一把剑落下的那一刻……我甚至不确定，我是不是真的选择走进忘渊，还是被共忆网推着走的。”
苏挽静静听着。
“有时候我会想，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，会不会更好？”
他苦笑，“我不是圣人，也不是救世主。
我只是个……不想再看别人流泪的人。”
苏挽伸手握住他的手，温暖而坚定。
“那就说出来。”
她说，“去罪碑园，写一块属于你的碑。
哪怕只有一句话。”
陆昭摇头：“我不配。
那些痛苦是我造成的，哪怕出于善意。
我改写了太多人的记忆，抹去了他们的伤，也抹去了他们的一部分自己。”
“那你现在呢？”
苏挽追问，“你现在做的事，是在修复，而不是掩盖。
你给了那些话一个出口，而不是强行封存。
这就是不同。”
陆昭睁开眼，望向她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
他轻声说，“昨夜我做了个梦。
梦见我在一片火海中奔跑，四周都是喊我的声音。
有人叫我‘陆昭’，有人叫我‘守心人’，还有人叫我‘骗子’。
最后我停在一个小女孩面前，她手里抱着一只断翅的鸟，问我：‘你能还它飞翔吗？’我说不能。
她就哭了，说：‘那你为什么还要当神？’”
苏挽没有说话，只是靠在他肩上。
“也许……我真的该面对一次。”
陆昭喃喃道，“不是作为承忆者，而是作为陆昭。”
翌日清晨，陆昭独自踏入西南山谷。
罪碑园静谧如常，九块青石环列，字迹已被风雨侵蚀些许，却依旧清晰可见。
他在中央站定，取出一支炭笔，蹲下身，在第十块尚未刻字的石板上，一笔一画地写下：
>“我曾以为拯救即是正确，所以我替他人选择了遗忘。”
写完，他放下笔，绕碑三圈。
每一步都沉重，像是踩在过往的骨头上。
当他走到第三圈终点时，手指微微颤抖，终于将炭笔折断，埋入土中。
那一刻，风忽然停了。
紧接着，整座碑林轻轻震动，九块旧碑上的文字竟同时泛起微光，光芒交织成线，汇聚于新碑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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