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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野鬼村的荒寂,白无常挥袖驱散迷雾,前方浓雾中渐渐显露出一座殿宇的轮廓,黑无常伸手一指:“前方便是迷魂殿了”
。
这座殿宇没有阎罗殿的威严赫赫,也没有枉死城的凄凄惨惨,只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静,殿檐下悬着的铜铃无风自鸣,铃声不似阳间清脆,反倒像浸了水的棉线,缠在亡魂的魂魄上,让人心里发沉。
走近了才看清,迷魂殿的殿门是暗褐色的,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,细看竟是无数半开半合的嘴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,又像是在等待着吞噬即将到来的亡魂。
引路的鬼差会在此处停下脚步,用手中的铁锁链轻轻一扯,提醒亡魂:“此乃迷魂殿,饮下殿中井水,方能入酆都城受审,不可违逆。”
亡魂们大多带着对未知的惶恐,踉跄着踏入殿内。
殿中没有烛火,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光,照亮了中央那口不知深几许的井。
井口边缘光滑,显然是历经了千百年亡魂的触碰,井中泛着幽蓝色的水光,那便是“迷魂水”
,也叫“真言水”
。
水纹波动间,偶尔会映出亡魂生前的片段,有欢笑,有泪水,也有那些深埋心底不愿提及的秘密,看得人魂体发颤。
负责递水的是两个面无表情的鬼吏,他们手中端着粗陶碗,碗中盛着半碗迷魂水。
水入碗中,没有丝毫声响,反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,这香气不似花香,也不似果香,倒像是能勾动魂魄深处记忆的引子。
亡魂接过陶碗,哪怕心中有万般抗拒,在鬼差的注视下,也只能仰头将水饮下。
迷魂水入喉,没有想象中的冰凉,反倒带着一丝奇异的温热,顺着喉咙滑入魂体。
起初并无异样,可片刻后,亡魂便会觉得魂体一阵轻颤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慢慢融化。
那些曾经刻意隐瞒的心事、犯下的过错、甚至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,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,即将冲破牙关。
这便是迷魂水的第一个效力——“消戾气、顺神志”
。
许多亡魂在阳间含冤而死,或是带着满腔的怨恨离世,魂魄中满是戾气,根本无法平静供述。
而迷魂水会缓缓抚平这股戾气,让亡魂的神志变得清明,却又无法自主控制言语,只能顺着鬼差和后续阎王的审问,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,哪怕是幼时偷拿了邻居的一颗糖,或是成年后对亲友的一句谎言,都无法隐瞒。
与此同时,迷魂水的第二个效力也在悄然生效——“断还魂”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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