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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觉得，五点半的铃声好像没那么刺耳了，就像桑鲸珩说的，只要心里装着点甜，再早的黎明，也能笑着走进来。
早读课的铃声撞在窗玻璃上时，解枕檀正把铁丝母鸡架在课本旁。
晨光顺着它镂空的翅膀爬上来，在抛物线公式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像谁撒了把金粉。
桑鲸珩从隔壁组探过身，指尖在她草稿纸上敲了敲——那里画着两只挨在一起的小母鸡，一只脖子上系着橘子糖做的领结。
“老余的眼镜片在反光。”
桑鲸珩压低声音，笔尖飞快地画了个戴眼镜的母鸡，“他好像在看你的铁丝架。”
解枕檀赶紧把铁丝母鸡往书堆里藏了藏，却看见老余已经踱到了课桌旁。
他手里的粉笔头在指尖转着圈，目光落在那只铁丝母鸡上，忽然笑了：“孟主任的手艺进步不少，去年他还只会用铁丝弯五角星。”
后排传来一阵低笑，李璐萌把脑袋埋在语文书里，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解枕檀的脸有点发烫，桑鲸珩却突然举起手：“余老师，孟主任昨晚是不是在办公室弯铁丝？我看见他窗台上堆着好多废铁丝。”
老余推了推眼镜：“你们孟主任啊，昨天晚自习后就没走。”
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“匀速直线运动”
，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，“说是要给每个总迟到的同学做个‘醒神架’，铁丝都是从后勤仓库捡的废材料。”
解枕檀忽然想起昨晚路过办公室时，窗缝里漏出的台灯光。
当时她以为是孟铭赫在改作业，现在才明白，那点昏黄的光里，原来藏着这么多弯弯曲曲的铁丝。
课间操时，操场边的公告栏前围了好多人。
李璐萌挤在最前面，突然回头朝她们挥手：“快来看！
孟主任贴了新通知！”
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贴着张粉色的纸，孟铭赫歪歪扭扭的字迹里夹杂着简笔画：“凡连续一周不迟到者，可到办公室领取橘子糖一颗——附：桑鲸珩同学赞助。”
旁边画着只叼着糖的母鸡，翅膀底下还歪歪扭扭写着“甜醒计划”
。
“他居然知道你有橘子糖。”
解枕檀戳了戳桑鲸珩的胳膊，看见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玻璃罐，里面的橘子糖少了小半罐。
桑鲸珩的耳朵有点红：“昨晚他来宿舍查寝，看见我在给糖罐贴贴纸。”
她忽然指向公告栏角落，“你看那个落款日期，是凌晨四点写的。”
解枕檀凑近了才看清，日期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月亮，旁边写着“还有两小时响铃”
。
晨光落在那行字上，墨迹边缘有点发皱，像是被谁的指尖反复摩挲过。
操场上传来孟铭赫的哨声，他正指挥着几个男生搬铁架。
灰色夹克的袖子卷到手肘，露出胳膊上道浅浅的疤——解枕檀突然想起张淼说过，孟主任以前在部队当教官时，为了救个睡过头的新兵，摔在训练场上留的疤。
“他在搭什么？”
桑鲸珩眯起眼睛看，“好像是个领奖台？”
李璐萌啃着苹果走过来说：“张淼听后勤阿姨说，孟主任要搞‘早起标兵’评选，每周一给不迟到的同学发橘子糖。”
她突然指着孟铭赫的手，“你们看他手上的创可贴！
肯定是被铁丝划破的！”
解枕檀果然看见孟铭赫的拇指上缠着圈创可贴，红色的药棉透着点红。
他正费力地拧着螺丝，铁架晃了晃，旁边的男生赶紧扶住，他却摆摆手：“我来就行，以前在部队搭帐篷比这难多了。”
午休时，解枕檀抱着实验记录本去实验室，刚推开后门就愣住了。
孟铭赫正蹲在地上，手里拿着卷透明胶带，小心翼翼地粘桑鲸珩画坏的母鸡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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