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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，明微因着右臂的伤，不必去太平司当值，便将陆明姗邀到了何记缎庄的后厢房。
她知道陆明姗一定会来，因为她在口信里只写了一句话：“我能让冯铮到陆家退亲。”
陆明姗来得比预料中还快，进门时额角还沁着细汗。
她连茶也顾不上喝一口，便盯着明微，语气里是七分怀疑混着三分期盼：“你真能让冯铮退亲？”
明微不答，只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，推到对方面前。
“自然。
不过，我有个条件。”
她抬起眼，目光清亮，似能穿透人心，“前几日你说，我八岁那年有贼人进过房间。
告诉我，这话你是听谁说的？”
陆明姗脸上掠过一丝慌乱，此刻她正是病急乱投医，也顾不得深思这其中的关联，忙向前倾身，压低声音：“是在姜家听来的......姜家那几个表姐妹私下都在传，说你小时候早就被……”
那后半句龌龊的话滚到舌尖，终究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，只余下一个暧昧又伤人的停顿。
明微定定地看着她，眸色深沉，像是在仔细掂量这番话里每一寸的真假。
这沉默成了压垮陆明姗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是真的！
我没骗你！”
她急切地辩解，声音不自觉地拔高，“那夜之后，爹爹和我娘在房里大吵了一架！
我娘气极了，把屋里的瓷瓶、妆匣砸得满地都是，噼里啪啦的声响，连我院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！
这事我绝不可能记错！”
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，几乎要隔着桌子抓住明微的手：“你还想知道什么？我还可以去姜家帮你查探！
只要不嫁给冯铮，让我做什么都行！”
明微的指尖在温热的茶杯上轻轻一点，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好，记住你说的话。”
两日后，得意楼内。
冯铮刚赢下一场重注，正被一群纨绔子弟簇拥着奉承，满面红光。
他志得意满地走向自己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，刚要抬脚上车，目光猛地凝固在车辕上——
一枚三寸余长、通体黝黑、尾羽带着细微螺旋纹的太平司制式小镖，正死死钉着一张折叠的桑皮纸。
镖身入木极深，显示出手之人腕力惊人。
冯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他认得这镖——太平司执行隐秘任务的标配，京城权贵子弟最深的梦魇。
他猛地环顾四周，只见人头攒动，根本无从分辨是谁出手。
冷汗瞬间浸透里衣。
他颤抖着手拔出飞镖，展开桑皮纸。
上面只有寥寥数语，却字字诛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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