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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药师的话不假。
这无常的解药,分明是裹着蜜糖的鸩毒——每一次缓解痛楚,都在血脉深处埋下更深的瘾根,如藤蔓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心窍。
风九送来鎏金缠枝盒时,锦缎上躺着十二枚各色药丸。
“每半月化水服一粒。”
他指尖扣在刀柄上,“多食为毒。”
这般剂量,足够一个风谍撑到江南梅子黄时。
风九说不出远公子的意思,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雨雾渐浓。
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髻,镜中忽有白色衣角掠过,待转身望去,唯见窗外梨花瓣簌簌落在石阶上。
听雨阁檐下细雨蒙蒙,拉作了线。
雨水在芭蕉上打着鼓点,又一滴滴坠入叶下清泉。
风延远端立于书案前在练字,说是练字,可那笔却长达七尺有余,笔杆为生铁所铸,粗如儿臂,寒光凛凛;笔锋却是一簇雪狼毫,细若游丝。
他腕悬千钧,铁笔却似拈花般轻盈。
笔尖将触未触麻纸时,忽如惊鸿点水,在淡黄纸面上游走出飞蝇小楷。
铁画银钩间偏生带着三分媚态,柔毫与铁骨的悖逆,竟在这行云流水的笔势中浑融一体。
如月见公子笔势稍顿,忙轻声道:“那袭羽衣当真衬极了鸢儿,流光溢彩的,穿上后连窗外的海棠都失了颜色…”
她指尖绞着帕子,“公子可要…”
“合适便好。”
风延远截断话头,铁笔倏然落下。
笔尖游走如蛰龙苏醒,在麻纸上碾出一行行细密小楷。
那字迹虽如蚁群般纤小,却字字筋骨嶙峋,墨色竟透纸三分。
如月见他终于搁笔,忍不住撇了撇嘴:“公子整日就知道对着纸墨较劲,二公子可是天天往鸢儿那跑呢。”
她嘟起唇瓣,“再这么下去,怕是连人都要被——”
锵!
铁杵归鞘的铮鸣截断了后半句话。
风延远白色袖口扫过砚台,惊起一缕松木香的余韵。
他看着那檐边的雨,此时雨线已变作了雨滴,啪嗒啪嗒的打着芭蕉叶子。
那日的雨也与今日般连绵不绝。
那时他才十岁。
主母送来餐食,温言软语劝他用膳,他却扬手将食盒掀翻到那张虚伪的嘴脸上。
父亲震怒,降下家法。
他跪在祠堂的青石砖上,单薄的中衣被鞭风撕成碎片,却倔强地一声不肯吭。
第五十鞭落下时,忽闻“啪”
的一声脆响。
父亲夺过浸血的藤鞭,一脚踹开行刑的奴仆。
他被拎起来时,看见父亲赤红的双眼。
他永远记得父亲那一刻的神情——素来威严的面具碎裂后,露出的竟是肝肠寸断的痛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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