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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真傻,”
贺君旭颤声道,“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,定能过得很好很好,不成想你比我还傻。”
贺君旭紧紧地环住楚颐,不留一丝空隙:“我也不放你走了,我得把你看牢了才行。”
从前只有楚颐说他笨的份,不曾想也有被说傻的一天,偏偏楚颐也自觉感情用事,一下无法反驳,只沉默地被贺君旭箍在怀里。
轻柔的吻,蜻蜓点水地落在楚颐的额间,鬓角,太阳穴,叫他眼睛发热,心尖发痒,贺君旭含糊低沉的声音好像隔着一个长长的美梦,一边亲吻一边问:“头还会疼吗?”
吻一路蜿蜒,落在每一根手指上,落在重新练剑后长出的新茧与疮痂上,“手还会疼吗?”
然后落在腰间,溯流而上,最后停在左胸膛上,分享同一份共振,“心……还会疼吗?”
细细密密的情绪如梅子黄时雨,无处可避地淹没了楚颐的心房,叫他沉沦陷落,又叫他葳蕤而生。
如此明月夜,天涯共此时。
明月高悬,无论贵贱,无论悲欢,它的清辉总是平等地倒映在每一个望月之人的眼中,洒在天涯或离或合的每一个角落。
它照亮了剪烛夜话的西厢,也照亮了幽冷牢狱里的天窗。
天牢里的严玉符,郦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丞相,此刻也沐浴在如此清冷浩渺的月光之中。
中秋是团圆的日子,他的家眷却各自关在了单独的狱房之中。
听着走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严玉符眼帘半抬,衰老的声音依旧儒雅:“陛下近来抱病,不该亲临这等污糟之地的。”
庆元帝站立在狱门外,隔着斑驳的栏杆,帝相二人俯仰对视。
仪鸾卫打开牢门,捧入一壶清酒,又垂首退下。
酒壶的下方,还压着一纸尚未落款的认罪书。
严玉符看着杯中酒倒映的天上月,这真是上好的鸩酒,如梦如露,一丝杂质也无。
认罪书上的字也临摹得与严玉符亲笔无异,实在用心。
“玉符,不要恨朕。”
庆元帝神情肃穆,“你我当日结义,约好不求同日生,但求同日死,为兄时日无多,很快也会与你和三弟团圆。”
“人固有一死,臣倒是活得太久了。”
严玉符的声音里没有幽怨或悲戚,他客观地陈述,“这几日我时常想,若我也像三弟那样早早地为你牺牲……大哥只会记得二弟的好,二弟也只会知道大哥的好。”
“玉符,我从没有一刻怀疑过你对我的心。
可如今只有熠儿能承大统了,为了这郦朝千秋万代,朕没得选。”
庆元帝风霜纵横的脸上一派平静,“谢家已除,煜儿再翻不出什么浪花,但还有那些跟随朕打江山的开国元老。
他们服朕,却未必服熠儿,一旦朕去了,这一个个德高望重盘根错节,熠儿的性子是治不住的。
有他们占了重臣的位置,朕为熠儿选的心腹新秀也难以出头。
唯有朕昏庸多疑地下狱几个,抄家几个,杀几个,等熠儿上位后,或是大赦天下,或是平反冤屈,他们才会念熠儿的好。”
严玉符知道,庆元帝口中的“他们”
,也包括他。
他人缘太好,儿子太聪明,唯有他名节受损,严家有了污点,才能叫庆元帝走得放心。
这位年迈的天子并不如外界所想那样因衰老和疾病而变得残暴糊涂,相反,他理智到了极点,也凉薄到了极点。
严玉符抬手在认罪书上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姓名,他这右手,在若干年前曾咬破了,与义兄义弟歃血为盟;而在今天,他再一次咬破,在庆元帝准备的认罪书里按下了血色指印。
全忠全义,他做到了,他为郦朝、为这义兄付出了所有,学问、才能、心血,乃至名节。
从此千秋万世,史书竹简里,只会记载他是不忠不义的一代奸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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